夜色沉得像浸了水的布草庐里没有点灯。
司徒灵靠墙坐着手指在鞋垫夹层上来回摩挲确认那块旧布还在。
她刚记完巡务堂来人问话的细节笔画压得很深生怕漏掉一个字。
她闭了会儿眼呼吸放慢。
白天两派人马轮番盯着她说话她一句都没接错。
可她知道这种平静撑不了太久。
她必须做点什么让局势再乱一分。
她起身走到屋子中央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合欢宗入门心法。
这是她每日必修的功课装也要装得像模像样。
功法从第一重“凝息入脉”起她按着口诀引导真气游走周身经络。
起初一切正常气息平稳指尖微微发热。
到了第二重“寒泉归腑”她察觉体内有股异样波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她没停继续推进。
第三重“赤焰归心”一启动真气刚行至膻中穴突然猛地震动一下随即倒卷而上直冲脑门。
她眼前一黑四肢猛地绷紧手指抽搐地抓向地面。
一股灼热从心口炸开顺着血脉烧向四肢百骸。
她咬住嘴唇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磕在硬土上。
疼让她清醒了一瞬。
她立刻蜷缩身体把脸埋进臂弯做出修炼过度虚脱的样子。
门外有脚步声经过停了一下又走远了。
没人进来。
她等了几息才敢缓缓抬头。
冷汗顺着鬓角流下后背湿透。
她撑着地面坐起手抖得厉害。
刚才那一击不是寻常走火入魔更像是功法本身出了问题。
她闭眼内视试图理清经络中的残余真气。
可只要稍一运功心口就传来刺痛像有根针在里面搅动。
她放弃强行梳理转而回想今天所有接触过的东西。
早上尝过的墙根泥土带麻味;昨夜药渣也有异样苦中发腥。
这两样东西都沾过但之前只是微感不适真正出事是在修炼时。
难道是毒与功法起了反应? 她伸手摸出藏在褥子下的碎纸上面写着:“两派对峙皆视我为己方。
”她翻到背面添了一行:“毒源不同或非同谋。
” 写完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如果真是两种毒一种热性一种寒性混在一起本该引发剧烈症状。
可她除了麻感并无呕吐、昏眩等中毒迹象。
唯一的转折点是修炼那一刻的心神震荡。
她忽然想起昨晚做的梦——北岭白莲朝北方生长。
她在回答灰袍老者时提了这句对方眼神变了。
现在想来那句话出口的瞬间她心里也有一丝异样仿佛某个封死的门被轻轻推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还在微微颤动不是因为后怕而是体内真气仍在躁动。
她试着再运行一遍口诀只到第二重便停下。
这一次她刻意在默念口诀时避开任何联想不再回忆梦境。
真气顺畅了些虽仍有阻滞但没再逆冲。
她睁眼眼神沉了下来。
问题不在毒。
至少不全在毒。
真正的变数是她在修炼时联想到的那个梦。
梦里的白莲、北岭、风的方向……这些画面一旦浮现心神就会波动而这种波动似乎会干扰功法运行甚至引发反噬。
她慢慢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
脚底踩着的地是实的可她心里却像踩在裂开的冰面上。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利用这门功法伪装可现在看来这功法也在试探她。
它在等她想起什么。
或者唤醒什么。
她停下脚步走到床边从木匣里取出发簪。
打开暗格那张写着“引其互咬”的纸条还在。
她没拿出来只是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边缘。
她不能再瞎练了。
这门功法有问题。
不是普通的邪功而是能勾连记忆、操控心神的东西。
她若再盲目运转下次可能就不只是抽搐昏厥那么简单。
她需要知道更多。
关于北岭关于白莲关于为什么她会对那个地方有感应。
还有合欢宗为何要在不同区域投放相克之毒?是针对所有人还是专门为了对付像她这样的人? 她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簪上的纹路。
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欧阳雪。
她是少数几个从外门升上来的弟子据说曾因修炼出岔被罚去扫山三年后来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更关键的是她私下说过一句话:“有些梦不能信尤其是夜里反复出现的。
”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那句话或许另有深意。
如果欧阳雪也经历过类似的事也许她知道些什么。
她抬头看了眼窗外。
天还没亮灰蒙蒙的。
草庐外依旧有人值守东侧红衣女子的身影靠在树下西边绿衣男子站在石墩旁。
两人隔得不远却谁也不看谁。
她不知道欧阳雪现在在哪一院但她记得对方常去后山采露水制药。
再过两个时辰晨雾未散时那里通常没人守。
她把发簪重新插回头上躺回床上闭眼调息。
这次她不敢运功只做最基础的吐纳一点点稳住体内乱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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