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巷里的向阳花第218章 艰难的诉讼与判决
苏家那本就微薄的家底在苏卫东被铐走的那个晚上便宣告彻底见底。
绝望如同冰水浇灭了最后一点侥幸的火星但苏建国不能倒下他是这个家现在唯一还能动弹、还能去挣扎的人。
他开始变卖家里一切稍微值点钱的东西。
那台老旧的、时常需要拍打两下才能显出人影的收音机是父母留下的念想他摩挲了很久最终还是默默搬去了旧货市场换回了寥寥几张毛票。
李春燕当年陪嫁过来的一对银镯子早已失去了光泽她流着泪从箱底翻出来塞到苏建国手里别过了脸去。
甚至连苏卫民那些宝贝的、用铁丝和彩色线团缠成的、奇形怪状的“作品”也被苏建国狠下心当作废铁和破烂一股脑地卖给了收废品的老头换回的钱还不够买几斤糙米。
卫民看着空荡荡的角落茫然地咿呀了几声却没有哭闹只是默默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
苏建国开始放下他仅存的那点尊严和脸面拖着那条沉疴日重的伤腿踏上了借钱的路。
他去找过去的工友那些同样在贫困线上挣扎的工友们有的面露难色掏出三五块塞给他叹着气拍拍他的肩膀;有的则避而不见或者隔着门缝诉说自家的不易。
他去找远房的亲戚迎来的多是敷衍的推诿和隐隐的嫌弃仿佛苏家的厄运会传染。
他跑遍了所有能想到、能拉下脸去求的人说尽了这辈子都没说过的软话赔尽了小心翼翼的笑脸。
每一次空手而归或者只借到微不足道的一点都像是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添上一道新的刻痕。
但他不能停。
他知道没有律师卫东在里面可能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无法说清在“从重从快”的铁律下结局只会更糟。
终于在几乎踏破铁鞋、求告无门之后他凑齐了一笔勉强能够请动一位最普通、刚执业没多久的年轻律师的费用。
那叠由零票和毛票凑成的、带着汗味和屈辱的“律师费”被他用颤抖的手郑重地交到了对方手里。
接下来的日子是更加煎熬的等待和奔波。
苏建国跟着那位年轻的律师一次次跑派出所跑分局想方设法打听案情进展争取会见的机会。
他见到了被羁押的苏卫东一次隔着冰冷的铁栅栏弟弟剃短了头发穿着号服脸上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淤青眼神里没有了那日的疯狂只剩下一种死水般的沉寂和麻木。
苏卫东看到大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哑声说了一句:“哥……对不起……连累你了……” 苏建国喉咙堵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地、近乎凶狠地摇了摇头。
开庭的日子在一个阴沉的上午到来。
小小的法庭气氛肃穆而压抑。
苏建国和李春燕坐在旁听席上后面是几个闻讯赶来、关系还算近的亲戚和邻居。
李春燕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苏建国则挺直了脊背像一尊即将迎接最终审判的石像只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公诉人的声音冰冷而清晰陈述着案发经过:被告人苏卫东与被害人刀疤脸等人因经济纠纷(被模糊处理为“经济纠纷”)发生口角后苏卫东情绪失控率先动手对被害人进行持续、猛烈的殴打造成被害人双侧多处肋骨骨折、鼻骨粉碎性骨折、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裂伤经法医鉴定构成重伤…… 当“重伤”两个字落下时李春燕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要软倒下去被旁边的亲戚死死扶住。
律师尽力了。
他强调了事出有因提到了地痞长期勒索欺压苏卫东的事实甚至隐晦地提及了对方言语侮辱苏卫东家人的情节(但因缺乏直接证据且涉及隐私未能深入)试图说明苏卫东是在长期压抑下情绪崩溃属于激愤伤人主观恶性不深请求法庭考虑其家庭困难、初犯、偶犯等因素从轻处罚。
然而对方也有证人。
刀疤脸的那两个同伙站在证人席上信誓旦旦地指证是苏卫东“无缘无故”、“像发了疯一样”先动的手他们的老大“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绝口不提勒索不提那些肮脏的言语将苏卫东塑造成了一个凶残暴戾、危害社会的危险分子。
法官的脸如同大理石雕刻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偶尔低头记录偶尔抬起眼皮扫视一下双方。
苏建国的心随着法庭上每一句交锋忽上忽下如同在油锅里煎炸。
他听到律师竭尽全力的辩护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又听到对方证人颠倒黑白的指证那希望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扑灭。
尤其是当公诉人再次强调“当前正处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特殊时期对于此类严重危害社会治安、情节恶劣的暴力犯罪必须依法从严惩处以儆效尤”时苏建国感觉那冰冷的法槌仿佛已经敲在了他的心脏上。
漫长的庭审终于接近尾声。
法官开始宣读判决书。
那冗长的、格式化的文字苏建国大多没有听清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最后那决定命运的几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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