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粗糙的触感还残留在李琟的指尖。
那只刻在潮湿墙壁上的“眼睛”仿佛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在绝对的黑暗中拥有了独立的生命无声地、固执地睁着与那个来自外界的窥视孔进行着一场沉默的对峙。
李琟维持着面朝墙壁的“昏迷”姿势全身的肌肉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他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凝聚在背后那片虚空凝聚在那个小小的窥视孔上。
他在等待。
等待那道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等待门被猛然踹开等待“屠夫”那带着残忍笑意的声音响起。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饥饿和干渴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被他强行用意志力压下。
他不能真的昏过去他必须保持清醒迎接可能到来的任何风暴。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并未降临。
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在经历了之前短暂的衰减后似乎恢复了一些但并没有变得更加锐利反而……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的意味。
就像观察者发现实验样本出现了一个未曾预料到的、微小的异常反应正在谨慎地评估着这个反应的意义。
没有愤怒没有立即的干预。
只有沉默的、持续的观察。
这种反应比直接的暴力更让李琟感到不安。
“屠夫”的冷静和耐心超出了他对一个暴徒的认知。
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在施行残忍他更像一个沉浸在自己实验中的科学家冷静地记录着数据调整着变量。
李琟刻下的那只“眼睛”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他听到了“扑通”一声却看不清激起了怎样的涟漪也不知道这涟漪最终会扩散向何方。
他只能等。
不知又过了多久就在李琟的精神因为极度疲惫和紧张而即将再次断裂时门外走廊里传来了新的动静。
不是“屠夫”那独特的、沉稳的脚步声。
而是另一种声音。
极其轻微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鬼祟的节奏。
脚步很轻似乎穿着软底的鞋子走走停停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是谁? 守卫?肥膘?还是……其他人? 李琟的心提了起来。
在这个地狱里任何意外都可能与危险画等号。
他屏住呼吸将“昏迷”演得更加逼真连那细微的、痛苦的呻吟都彻底收敛只剩下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
那轻微的脚步声在禁闭室门外停顿了下来。
没有钥匙声没有敲门声甚至没有试图从门缝里窥探的迹象。
外面的人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李琟能感觉到有一道陌生的、带着犹豫和紧张的视线似乎正隔着铁门投向里面。
这道视线与窥视孔后面那道冰冷、审视的目光截然不同。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
几秒钟后就在李琟以为对方会就此离开时他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几乎被空气摩擦声掩盖的轻响。
“嗒。
” 像是什么极小、极轻的东西被从门底下的缝隙里飞快地塞了进来。
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滚动声最后停在了距离那桶馊臭食物不远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那轻微的、鬼祟的脚步声立刻响起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迅速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切重归死寂。
只有那个被塞进来的、未知的小物件静静地躺在门边的黑暗里像一个突如其来的谜题。
李琟没有立刻动弹。
他需要确认。
确认窥视孔后面的目光是否注意到了这个插曲。
确认这是否是另一个陷阱。
他维持着姿势耐心地等待着。
那种被凝视的感觉依旧存在但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门外短暂的访客而产生明显的波动。
“屠夫”知道吗?他默许了?还是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 过了很久直到李琟确定外面再无声息而窥视孔后的目光也似乎恢复了那种恒定的、不带感情的观察状态时他才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电影慢放般调整自己的姿势。
他依旧面朝墙壁但手臂开始以最小的幅度向身体侧面伸展手指像触角一样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摸索。
他避开了那桶散发着恶臭的食物向着门边的方向一点一点地挪动指尖。
地面粗糙沾满污垢。
他的手指拂过细小的碎石黏腻的不知名污渍……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光滑、约莫指甲盖大小的、扁平的圆形物体。
不是食物。
不是武器。
那触感……像是一枚纽扣?或者……一枚硬币?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起那个小东西凭借触感仔细分辨。
是硬币。
一枚很旧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硬币。
一面是光滑的另一面……他摸到了凹凸的纹路。
是某种植物的图案?还是文字? 他无法在黑暗中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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