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暴君的皇后是状元第116章 廷议
翌日宣室殿。
天光未亮晨雾如同一层冰冷的尸布笼罩着殿前广场。
文武百官的身影在雾中影影绰绰却无人交谈连呼吸都刻意压抑着。
死寂是暴风雨来临前唯一的预兆。
昨夜丞相府那场所谓的“喜宴”已经化作一场席卷长安的风暴。
今日的朝会每个人都在等。
等那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落下。
龙椅之上刘彻的神情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目光缓缓掠过阶下群臣最后像一枚冰冷的铁钉死死钉在了队列最前方的田蚡身上。
田蚡向前一步手中象牙笏板高举声音在大殿中悍然炸开。
“臣武安侯田蚡有本启奏!” 他根本不提私宴起手便是一顶足以灭族的血色大帽。
“颍川灌氏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久矣!其族人灌夫身为将军不思报国反结党营私!” “昨夜臣于府中设宴灌夫酒后狂悖当众辱骂朝廷命官言语间对陛下新政多有怨怼此乃大逆不道!” 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
田蚡竟将一场私宴口角直接扭曲成对新政和皇权的公然挑衅。
这不是构陷。
这是诛心! “陛下!”田蚡的表情瞬间扭曲竟挤出两行浑浊的眼泪仿佛化身整个大汉最孤独的忠臣“北境匈奴虎视眈眈大汉正需上下一心!若不严惩此等害群之马何以肃朝纲?何以安民心?何以壮军威?” 他俯身一个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决绝如铁。
“为大汉江山为天下苍生臣恳请陛下将灌夫明正典刑其罪当诛!并彻查灌氏一族以儆效尤!” 好一招倒打一耙。
卫青立于武将队列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已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一样的惨白。
刘彻听完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只将视线转向了另一人。
“魏其侯何在?” 一个苍老的身影从队列末尾颤巍巍地走出。
仅仅一夜窦婴满头华发像是被霜雪彻底打过整个人都枯槁了仿佛随时会散架。
“老臣……在。
” “田丞相所言你可有话说?”刘彻的语气平淡得不带任何倾向也因此更显残忍。
窦婴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越过人群直视着田蚡声音沙哑得像被钝刀割过却字字清晰。
“回陛下灌夫将军性情刚烈昨夜确是酒后失言绝无非议陛下之心。
” “他所言皆因老臣受辱一时激愤。
” “其罪在失仪在鲁莽然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田蚡身后的御史大夫立刻如猎犬般窜出厉声反驳“天子脚下辱骂当朝丞相便是藐视朝廷!藐视朝廷便是藐视君上!如此大罪若以‘酒后失言’轻轻放过国法何在?天威何存?” “正是!魏其侯如此包庇莫非是早有串通同有怨望之心?” “我看灌夫是胆魏其侯是心!其心可诛!” 田蚡的党羽们找到了宣泄口无数的攻讦与诘难如同一群嗜血的秃鹫一拥而上瞬间将窦婴那衰老的声音撕扯得粉碎。
他孤零零地站在殿中看着那些曾经卑躬屈膝的嘴脸如今扭曲而狰狞。
他终于懂了。
这不是廷议。
这是一场早已安排好的围猎。
而他就是那头被逼入绝境连哀嚎都显得多余的猎物。
“够了。
” 龙椅上刘彻终于开口。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的喧嚣戛然而止。
“此事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 刘彻缓缓道:“既如此便交由公卿廷议。
三日后于廷尉府再行公断。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窦婴。
“魏其侯你既与此案干系重大为避嫌计便暂且……卸职下狱待廷议之后再做定夺。
” 卸职! 下狱! 窦婴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踉跄后退几乎栽倒。
“陛下!” 他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刘彻的眼神却不为所动那目光里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只有一片属于帝王的、绝对的虚无。
两名羽林卫上前一左一右铁钳般的手臂架住了窦婴。
田蚡的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得意的弧度。
他赢了。
赢得彻彻底底。
*** 廷议的消息传出长安城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当夜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鬼魅般停在了廷尉府大牢的后门。
夏婵提着食盒在狱卒的引领下走进了那片散发着霉味与血腥的潮湿黑暗里。
最深处的牢房中她见到了灌夫。
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满身污秽头发散乱身上带着干涸的血痕。
见到夏婵他赤红的双眼猛地亮起。
“是卫娘娘让你来的?”他嘶哑地问。
夏婵点头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出。
灌夫却看也不看一把抓住牢门用力摇晃铁链发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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