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暴君的皇后是状元第184章 汉土
宣室殿。
铜灯里的膏油燃到了尽头。
火光最后挣扎了一下熄灭了。
黑暗吞噬了一切。
刘彻在御座上一夜未眠。
他面前的矮案上只摊着一张帛书。
郭舍人从椒房殿外拼死递出来的东西。
上面仅有两个字。
“长信”。
是卫子夫的笔迹。
那两个字稳得不像笔墨像用刀锋在丝帛上刻出来的不见一丝颤抖。
可越是如此刘彻心里的那根刺就扎得越深。
她不怕。
她不怨。
她甚至不屑于向他辩解一个字。
刘彻攥紧了那张帛书丝帛的触感冰冷。
王桑那句“亲眼所见卫荠已死”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若非他就是重生者他也不愿怀疑卫子夫是否重生。
眼前的卫子夫到底是谁? 是那个为他挡下毒箭的女人? 还是那个前世在巫蛊之祸中对他恨之入骨从地狱归来复仇的厉鬼? 假的。
都是假的。
他们并肩面对宗室旧臣的盟约也是假的。
他必须这么告诉自己。
否则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陛下。
” 殿外传来郭舍人压抑到变调的声音。
“平阳长公主……强闯宫门求见。
” 刘彻眼中的血丝瞬间绷紧。
“不见!” “陛下!” 郭舍人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公主说若您不见她便跪死在殿外!” 刘彻胸膛剧烈起伏喉间涌起一股腥甜。
“让她进来!” 刘莘一身玄色劲装带着一身风尘与杀气踏入殿中。
她身后是面如死灰的卫青。
两人没有行礼。
刘莘的目光直直盯在御座上的刘彻脸上那不是臣子的目光。
“陛下是想逼疯卫青吗?”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殿内的空气凝固了。
刘彻猛地站起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皇姊!你放肆!” “我放肆?” 刘莘自嘲地笑了一声往前踏出一步丝毫不惧他眼中的杀意。
“卫青昨夜甲不离身长剑在侧彻夜未眠。
” “十万精锐枕戈待旦直逼匈奴。
” “陛下眼下时刻岂能后院失火?” 卫青“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叩首。
“陛下!臣绝无此心!” 刘彻的目光越过刘莘死死盯着卫青一字一顿。
“他敢!” “他敢不敢陛下很清楚!” 刘莘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
“但我知道若皇后真有不测他很难说!” “您无故软禁中宫形同废后!此事一旦传开天下人该如何想?” “妖后遭到天谴?那可是天大的笑话。
毕竟没有子夫的赈灾流民的内乱也不会这么快平息。
” “您是想让匈奴人有可乘之机?让那些对《推恩令》阳奉阴违的诸侯王找到起兵的借口吗?!” 她只谈利刃只谈兵权只谈这江山姓不姓刘! 刘彻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想拔剑。
可他发现刘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座无形的山死死压在他的手臂上。
让他动弹不得。
良久他颓然坐倒。
“滚。
” 他喉间干涩吐出的字眼艰涩无比。
“臣姊告退!” 刘莘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她拉起卫青转身退出了大殿。
宣室殿内落针可闻。
刘彻枯坐在御座上。
刘莘的话打开了他刻意封闭的记忆。
他想起了卫子夫。
想起了他推行“新政”时朝堂上那些老臣群臣激愤。
是她站在自己身边承受了另一半的压力。
想起了国库空虚他一筹莫展时。
是她拿出椒房殿所有用度更出谋划策推行货币改革。
想起了自己被宗室逼迫因为常年无子备受非议时。
是她拼死生下刘据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些……也是假的吗? 如果这也是演出来的那这场戏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不。
一定有破绽。
他开始疯狂地回忆试图找出她“复仇”的证据。
可他想到的全是她如何为他、为这个帝国添砖加瓦的画面。
他的怀疑第一次在自己构建的证据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狭隘。
他是一国之君。
他的喜怒关乎江山社稷。
什么时候他竟变得如同一个只会为了情爱而嫉妒的匹夫? 他真的错了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压不下去。
刘彻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
他必须去见她。
是为了……求一个答案。
求一个能让自己从这场疯狂的猜疑中解脱出来的答案。
当晚刘彻屏退了所有宫人。
独自一人走向椒房殿。
殿门外的禁军早已接到旨意悄然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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