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纪元千秋劫第62章 礼乐之坟
苍白的【无为天域】如同无法治愈的顽疾以其恒定不变的速度自西向东蚕食着色彩与声音抹除着存在与意义。
它越过了堠城化为的虚无越过了函谷关外尹喜及其守军消逝的边界终于那令人心悸的苍白边缘触及了圣人之邦——鲁国的边境。
曲阜城外一处可以眺望西方的高地。
孔子携众弟子立于其上衣袂在变得怪异的风中拂动。
远方那片连天接地、吞噬光线的苍白正以一种超越理解的姿态缓缓迫近。
它所经之处并非山崩地裂而是更为彻底的、存在层面的湮灭。
草木、田舍、道路……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失去形态归于那片绝对的“无”。
弟子们面露惊惶窃窃私语不安与恐惧在空气中蔓延。
他们读圣贤书习礼乐射御却从未想过要面对如此超乎想象的劫难。
这并非敌军压境而是世界本身在眼前崩塌。
孔子却异常平静。
他凝视着那片苍白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那层虚无的表象看清其背后冰冷的核心。
他想起了多年前洛邑守藏室中那位如龙般的老者想起了那句如同谶语般的断言——“仁义如朝露礼乐若浮云”。
如今朝露将曦浮云将散。
他没有下令撤离没有组织防御——面对这种概念性的抹除凡人的力量毫无意义。
他只是缓缓坐下示意随行的弟子取来他的古琴。
“老师?”颜回轻声唤道眼中充满忧虑。
孔子微微摇头神色沉静如水:“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礼乐的精髓岂止是玉帛钟鼓这些形式?如今形式将毁精髓安在? 他将琴置于膝上枯瘦的手指轻抚琴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悠长而沉重仿佛将身后鲁国的山川社稷、将他一生奔走呼号的理想、将他对这纷乱人世的全部悲悯都纳入了胸中。
然后他拨动了琴弦。
并非慷慨激昂的《文王操》也非悲愤沉郁的《龟山操》他弹奏的是寄托着生不逢时、幽谷独芳之慨的——《猗兰操》。
琴音初起低沉而婉转如幽兰独处空谷散发着清冽的芬芳。
但随着孔子心念的融入那琴音竟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音符不再仅仅是声音它们从七弦之上流淌而出在虚空中具象化! 宫音厚重化作古朴的青铜鼎彝其上铭文流转象征着秩序与传承; 商音悲怆凝成陈列的玉琮玉璧光泽温润代表着礼敬与等级; 角音中正变作巨大的编钟虚影排列有序奏响着和谐与规范; 徵音激昂形成书写着《诗》《书》的竹简长卷文字如龙蛇舞动承载着智慧与历史; 羽音清越散作揖让周旋的人形光影动作优雅从容体现着仁德与教化。
琴音所化的不仅仅是礼器更是整套周代礼乐文明的精髓是孔子毕生追求并试图恢复的、那个有秩序、有温情、有差等亦有仁爱的理想世界的缩影!它们环绕在孔子周围散发着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属于“人文”的光辉试图在这片逼近的、否定一切的苍白面前证明“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这辉煌而悲壮的景象让身后的弟子们看得痴了 momentarily 忘记了恐惧。
然而当这由琴音具象出的礼乐光华与那不断扩张的苍白领域边缘接触的刹那—— 没有巨响没有冲突。
如同炽热的铁块落入绝对的冰水之中发出的是那种令人牙酸的、概念层面的消融声。
最先消散的是那些揖让周旋的人形光影他们优雅的姿态在苍白中扭曲、淡化如同被水冲刷的沙画连带着所代表的“人伦”意义一同湮灭。
紧接着是竹简长卷上面的文字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迅速变得焦黑、破碎最终化为飞灰其所承载的“历史”与“智慧”被轻易抹去。
编钟虚影沉默地崩塌连一声悲鸣都未能发出“和谐”之音哑灭。
玉琮玉璧失去光泽变得如同粗糙的土石然后连土石的形态都无法维持“礼敬”崩解。
最后是那象征秩序根基的青铜鼎彝它们在苍白光芒中迅速锈蚀、风化仿佛经历了万载时光最终也化作虚无的尘埃其所代表的“秩序”本身被从根本上否定。
琴音依旧在持续孔子鬓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但他抚琴的手指依旧稳定每一个音符都竭尽全力试图凝聚出新的礼乐光华去填补那不断被抹除的空缺。
这就像一场徒劳的、与整个虚无世界的拔河。
他每凝聚出一分“意义”便被那苍白领域吞噬十分。
终于当最后一个象征性的礼器在苍白中如同冰雪般消融殆尽时孔子的琴音发出一声如同玉磬崩裂的悲鸣戛然而止。
“嘣——!” 数根琴弦齐齐断裂! 孔子身体猛地一晃一口鲜血喷溅在残琴之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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