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闪闪的军队从小马谷出发到南风镇用了七天七夜。
马车碾过石子路的颠簸从第一天的新鲜期待慢慢变成了啃噬金百合的钝痛。
第一天夜里她还能攥着海螺贴在耳边听里面残存的、若有若无的海浪声借着马车缝隙漏进来的月光在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画小海豚——可笔尖刚触到纸就想起先前吹在兜里的的司康咬了一口干得刺牙没嚼两下就吐回油纸里。
怀里的海螺还带着晨露的凉她以为撑过这阵就能见到午夜妈妈连干草堆扎得皮肤发痒都能忍着不吭声。
到了第三天马车里的干草开始发潮裹着她的小斗篷吸满了潮气贴在背上凉得刺骨。
她开始没力气摸笔记本白天蜷在干草堆深处听外面士兵喊着赶路的号子声音飘进车厢里总让她想起城堡里管家喊她吃早餐的调子。
怀里的司康早硬得像石头她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发酸没咽下去就吐了——胃里空空的却总往上泛着恶心连平时最宝贝的海螺都没力气举到鼻尖闻那点快散完的海咸味。
第五天清晨马车过一条浅溪时猛地晃了一下金百合没抓稳怀里的笔记本滑到干草堆底。
亮黄色小天角兽想伸蹄去捡刚撑起身子就一阵头晕眼前发黑重重摔回干草里。
等她缓过神蹄尖摸到笔记本封面却没力气翻开——封面上沾了草屑和潮气之前画的小海豚晕开了一角像哭花了的脸。
金百合把脸埋进干草里没忍住掉了眼泪眼泪砸在海螺壳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再凑到耳边听海浪声好像比昨天更淡了淡得像午夜妈妈的声音快要抓不住。
第七天中午外面传来士兵喊“快到南风镇地界”的声音金百合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发着低烧脸颊烫得厉害斗篷裹得再紧也挡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
怀里的海螺被攥得很紧壳上最后一点海水咸味彻底散了只剩她手心的汗湿。
笔记本摊在腿边最后一页只写了半句“妈妈我好像走不动了”笔尖的墨水干在纸上像没说完的话。
偶尔有士兵掀开车帘检查补给她都得屏住呼吸往干草堆更深处缩胸口发闷得厉害连喘气都带着疼 她摸了摸怀里的司康早就发霉了可胃里空荡荡的还是想咬一口——就像想抓住点什么证明自己还能撑到见到午夜妈妈。
直到傍晚马车渐渐慢下来外面传来马蹄声和盔甲碰撞的脆响金百合才勉强睁开眼。
她想把海螺举起来蹄子却抖得厉害只能任由海螺滑到胸口贴着发烫的皮肤。
她知道快见到妈妈了可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只能在心里轻轻念:“午夜妈妈……我来了……”念完便昏昏沉沉地靠在干草堆上连外面士兵喊“卸货”的声音都听得模糊了。
—— “……” 她的意识像泡在温水里的棉花沉得抬不起来——脸颊还烫着后背却又泛着凉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像隔着层厚厚的雾。
“军队行进的时候是全程保持电子静默连信使都只能在驿站交接消息……”暮光的声音带着点紧绷的无奈像是在跟谁解释又像在自我责备“我每天都查补给车清单偏偏没注意最后那辆装干草的……要是早发现她在里面就算违反纪律也该停队给她找件干斗篷。
”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暮光”午夜的声音紧跟着传来比平时更低哑还裹着点水汽“这孩子……” 不仅是暮光就连她——平时都觉得金百合比同龄小马沉稳连独自去城堡后山采浆果都要拉着斯特林作伴的孩子竟能咬着牙藏进闷湿的干草堆熬过七天颠簸连块能咽的干粮都没有还死死攥着那只快散了味的海螺不肯放。
“我们都忙着工作把有限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抵御扎贡和幻形族的入侵了……却忽视了小特林和她的感受。
” 午夜的蹄尖又一次轻轻贴在金百合的额头上蹄尖传来的温度仍有些烫让她心里的焦虑又重了几分。
她慢慢把金百合汗湿的额发拨到耳后声音放得比刚才更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暮光边疆的军务你先多担待些统领的事我暂时顾不上了。
” 紫色天角兽愣了愣随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榻上昏沉的小家伙——金百合的眉头还皱着小蹄子无意识地攥着枕边的海螺连睡梦中都在轻轻哼唧像是在找熟悉的依靠。
她立刻点头:“你放心军队的事我来盯补给、巡逻这些都安排好了你专心照顾她就行。
” “军医说她得每隔两个时辰喝次药粥也要温着饿了就喂两口”午夜伸蹄把被子往金百合肩膀处掖了掖生怕漏进一丝风“我守着她等烧彻底退了再跟你对接军务。
” “嗯……” ——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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